邵常毅
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80年代成长起来的版画家是在江敉、谢梓文、尹琼、吕树中、江碧波等老一代版画家培育下成长起来的。77、78级文革后恢复高考本科的四年中,这批先生在为80年代的学生版画创作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帮助。在77年考入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还没有成立,当时是国画、油画、版画三个专业加在一起叫绘画系。版画在里面叫版画专业。成立版画系应该是在1988年。在版画77级的基础课训练中,素描、静物都是从画静物开始,然后是石膏、头骨按部就班进行,素描课大家学得非常扎实,吕树中、冯星平老师一前一后的任课,为今天版画系的结构素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77级色彩课是王有常和李帮镇老师给我们上的课,由于版画专业色彩的学时量有限,印象不是十分深,但是大多数同学都是利用课余时间画大师的水粉或油画风景画来解决色彩课学时不够的现状。77、78级版画专业同学的基础课应该是得到了充分的训练,为后来的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钟长清、李仲、翟幼林、李兰、邵常毅、梁益君(77级),顾雄、康宁、徐仲偶(78级)这一批从事版画创作的同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社会阅历非常丰富,在读本科之前有读过川美附中的;有在成都五七艺校专业学习过的;有当过几年知边知表、工人的;也有在专业文化馆工作过的经历,吃过不少苦,对本科的学习经历非常的看重,钟长清、顾雄本科毕业后还考上了研究生,这在当时是大家非常羡慕,又有多学三年的机会。
在黑白木刻创作语言艰难中摸索
在重庆还不是直辖市的80年代,重庆还是四川省中的一个市,全国称四川版画就包含了重庆及四川美术学院,四川美协的李少言、牛文、李唤民、吴凡、徐匡、阿鸽、其加达瓦等一大批全国知名的版画家,在全国具有较大的影响,他们创作的一大批版画作品就在当下版画圈都还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当时作为学生的这一帮年青人要在版画方面取得突破是何等的艰难。(而且又是同一版画画种,在今年的十二届全国美展上84岁的李焕民先生都还是坚持刻大幅的版画创作)。的确让人敬佩。当时川美的这批年青人,并没有为此放弃,并且坚持到现在,还在黑白版画创作上前行。
刚从版画系退休不久的钟长清仍然坚持藏族人物形像组画的创作,这得益于川美附中毕业后分配在红原草原上工作十年的磨练,草原的阳光、云朵,藏族人男女老少那生动的形像,每当你和他聊到草原,他眼睛里都会冒出异样的光亮,他最近刻的版画中的藏族拖拉机手;藏族姑娘,每一张版画在木板上刻完后都抱怨又有什么地方没有刻好,又准备重新刻,重新磨板,重新画稿子,这种认真劲真是让人感动。黑白灰构成永远在画面上的“过分”讲究,刀法运用上在稳妥与不精细间游动,人物的脸部大胆的黑白概括线条组织上与参照他自拍的高精度图片间有一、二档位的推进。这种对摄影照片的参照一点也没有影响作品作为版画特点的释放,画面的整体感显得粗细味恰当,也就体现了表现藏民的朴实 原的原始风貌。画中力度隐藏在看似不太像照片的无数形像中,如果说画如其人,他本人就长得非常像藏族人。学院其它专业的喜欢版画的教师中和我专门谈过对他版画的印象,很喜欢他年青时刻的一组藏民头像,在“粗放”与“收敛”的拿捏上作为黑白木刻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放过了”画面的承载量容易显得简单,“收得紧”想表达的语言本身出不来。就此意也和他交换意见。就儿子学习的表现一事,他总是抱怨儿子学习不努力,我劝他换个角度看说不定是非常大的优点。文化课考不及格,几门功课差很多,落在你自己身上你会是怎么样?他的回答是不可能。如果可能呢?他肯定是寝食难安,这就是区别。这代人就是一生都没有缺点,什么都做对了,容不了“短板”与错误,总想做得这“完美”这可能是就是他画面中我唯一的不满之处。
拒绝平庸,坚持黑白木刻艺术语言探索的多产版画家——康宁。读本科期间他是比我们晚半年进校78级版画班15位中的一位,78、79年的读书过程中有一个很特别的现象是77级版画班同学在版画创作上还没有什么积极性,(可能是大家还沉浸在对油画色彩的研究上的兴致)但78级版画班的刘世同、康宁、徐仲偶为代表的一帮同学,在创作上体现出非常积极投入的状态。(而77级版画班经常在一起争论的是白糖甜还是红糖甜的“无聊”话题),现在分析康宁的版画作品我认为是和那时班上创作状态分不开的。在人生经历上当过六年的知青,在艰苦的条件下一直坚持画速写,做过电工,画过连环画,进入川美已经是28岁的年龄,这种在并不被看好的画种之中,长期用心的坚持,是版画系做得最为彻底最好的版画家,在全国版画界的影响也是最大的,同时也是全国美展和全国版画展获奖最多的之一,对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的学科的建设起到了表帅作用。88年以后,他的黑白木刻作品中大块、小块黑色从画面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师的灰色、细灰色,细灰色的组列,更加注重画面构成中的丰富性,描绘的树论证、鹰、马、人体、人物、静物、植物,题材广泛,在刀法的运用上更趋流畅、随性,手工的斜尖锐角下刀组成画面亮色主题部份,三角刀为主的画面中间部位和背景的组织随情绪而定,细而不腻,人物刻画生动,概括,在他画面协调之中适当的变形处理给画面增添了动感,从作品中你看不到来自摄影镜头的视觉的参照,完全是凭自己的素描速写 (画连环画的)功底在经营组织着画面,这种构成、组构、刀法让画面流露着极为抒情而随意的情绪,使之版画语言充分而简练。2000年以后,纸本的木刻版画技法好像不能满足他创作特点的激情,转而对原木材质的依恋。利用锯剖开的原木板上面直接的刻画,上墙省略了印刷过程,再进行装裱上墙,形成自己的鲜明的个性语言,制作手法独特。弄得一帮年青人盲从而仿效。对他的作品如果让我提意见和建议:作品构成上略显装饰味多了一些(当然更多的是体现在画面的背景之中)并把速写作品中生动,原始劲道置于作品之中。
在城市题材中求得宁静的坚守——李仲。重庆到云南的支边青年,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艰苦的生活与支边青年相比的话,就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李仲老师让我最敬佩的是吃苦的能力及平时语言的恰如其分和十分幽默,在云南艺术学院读本科和留校任教,然后调入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任教。画过油画,做过很多铜版创作,在黑白木刻版画创作中一直所表现都市题材上进行长时间研究,画面尺幅上基本都控制在半开大小,追求画面的精致感上很下功夫。在喧哗纷争的城市形像中,汽车、穿流的人群,隐略的广告牌、交通引导标牌、垃圾桶、现代建筑,广告牌都是他画面构成的诸多因素,纷乱而显得有序。写实的成角透视与突如其来的镜面、方形、光影的黑块形平面,溶入在同一张画面上,不是利用立体主义的解构的手法而是他自己的那种较朴实的穿插构图的手法来体现城市形象的一种错落和不稳定之动感。人物的表现上形像不是他的重点,更注重的是他们的肢体语言碎步缓慢的行走,跨步的行起,匆匆的行走,直立的等待与观望。人们在街道上的无重复的穿越,给城市带来的动感与欢闹。女性人物的服饰、道具、围巾、凉鞋、跨肩包、飘带、发形都是城市摩登的又一道风景线。在细节上非常的注重,刀法上更注重三角刀细腻的排线,追逐组合并列,斜插的光唤效果,画面亮色部分用中园口,不留刀法痕迹来与三角刀排线呼应,让你联想到重庆城市夏天40度高温烈日艳照带墨镜镜片中的城市缩影。这么多的视觉因素要组织在画面中达到协调难度可想而知,他仅通过黑白的处理就做到这种经营和安排着实不易,这种丰富性是他的特色。要直言他黑白木刻作品中的不不足之点着实让我紧张,但又不得不予以表述。画面中背景、旁衬的形象、任意组构的自由能否在人物姿2语言上也穿梭于其中,人物显得过分的写实,整体气氛有紧张之嫌。40后、50后艺术家生活经历丰富,吃过太多苦,对作品创作的过分看重,怕犯错误将至的结果。
对抽象形态保持痴迷的版画家——邵常毅
自己写自己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举动。(让我的同行们,学生们(如果有兴趣就写一点)但对自己版画作品中存在的问题是可以自我剖析的。过早地迷恋于画面中的抽象因素。在77年读本科时就喜欢和郭游同学玩照片剪辑拼贴,抽象画面效果把白纸挖一个小方孔,再在图片中到处乱寻找自己认为好看的图形,剪折后拼贴。那时图像的来源非常困难,看了一部《冰上的梦》外国黑白故事片,看了三遍最后兴趣定格在被舞者冰鞋划过的冰面上(自己学滑旱冰的路面痕迹上)到那时的百货商店去惓了很多绵线,在床上弄一块白布,把线从空中一抛,落在布面上的线条让自己入迷,没有照相机就每抛一次画一次速写,最后一次刻了一张黑色木刻作品取名叫“冰上圆舞曲”的作品《四川文艺》封三第一次发表这张作品。贪玩,兴趣爱好太杂,投入版画创作的时间严重不足,和不会全力投入,这可能是自己创作中的硬伤。
七零后年青的黑白木刻年画家在悄然中成长
川美版画系60后的教师只有忻海州一人。时代的进步版画学科的石版、铜版、丝网版、综合版画种的迅速发展吸引了大批70后加入,其它画种创作的热情中。李川、韦嘉、金川、杨勇、牟学谦使版画学科在新形势下得以全面的发展。两位70后年青人金洪钢、舒莎仍坚守在黑白木刻画种中寻求创作新的突破与变革。可称为勇气可嘉,承受的压力很大。教学任务重,小孩读什么幼儿园,市场经济买房购车的压力落在肩上,版画作品卖不掉,靠基本工资和讲课费支撑家庭日常开支,在课堂上倾情的投入,黑白木刻创作中有感而发,判断自己在画种中所处的位置、个性语言,处理好这些关系是非常的困难,同样是每一个青年版画家要经历成长的必然阶段。
力度,放任,随意,冲击力强的青年版画家——金洪钢
金洪钢刚2007年研究生毕业从广州美术学院来到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本科在广美对石版画创作兴趣浓厚,随后精力就投入在黑白木刻的创作中。年青人直奔主题——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