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坎普森的版画研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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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坎普森的版画研究(一)

迈克尔·坎普森:版画印象
文/沙夏·格里辛教授
迈克尔·坎普森描述他自己为”目标清晰的艺术家”,这样的自我评价别具一格,而他创造艺术的方式也更加不同寻常。他说:”作品在我脑海中完整、迅速地构建而成,因此我不画草稿而是直接画在金属版上。”对他而言,整个作品凝聚都是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形成,而不是像大多数艺术家一样,通过去临摹,画草图和长久地思考构图手法。坎普森是讽喻现实的艺术家,他的作品中反映着周围环境与其社会诟病和政治问题。他的风格延续了讽刺艺术家前辈们如威廉·贺加斯,奥诺雷·杜米埃 ,托马斯·罗南森和詹姆斯·吉尔雷。坎普森喜爱的艺术家中不乏国际艺术大师如戈雅,斯坦利·斯潘塞,卢西安·弗洛伊德,莱昂·戈吕布和菲利普·古斯顿,亦有澳洲艺术家如诺伊尔·库尼汉和乔治·包德森。这些艺术家都密切关注时事,并通过具象风格作品来反映和批判社会问题。还有为数不多的抽象艺术家如托姆布雷,塔皮埃斯,莫兰迪,迪尔科恩和罗杰·肯普。尽管坎普森关注的貌似是当地的社会热点问题,而他作品的表现形式却像是对古社会文明的延续一般,优美而深刻。

迈克尔·坎普森出生于1961年南澳巴罗莎谷边缘的卡潘达小镇,他的父亲诺曼·坎普森是圣公会的总执事,母亲海伦·伊凡思聪慧伶俐,忙于打理农活和照料家庭。他们家随着父亲的工作安排搬到过不同的教区,当坎普森还是婴儿时,他们搬去了巴瑟斯特住了几年,而后又回到南澳的伊丽莎白市,一个由南澳住房基金在1955年作为社会工程的试验点而特别规划的卫星城。在他步入青春期时,他们搬到了新南威尔士州的奥兰治市,他在那里的州立中学进行学习。2009年,在诺曼·坎普斯的葬礼上,悼词中说道:古话用来形容神父去教区服务为”治愈灵魂的启始”,而诺曼用他的一生诠释了其中含义:布道施教,顶礼膜拜,家庭问访,心理辅导,主持婚礼,临前祷告,组织会议,修补屋顶,都仅仅为了一个崇高神圣的目标——治愈他人灵魂。

从儿时起,迈克尔·坎普斯便接受了他父亲的职责是”治愈灵魂”,当其他孩子都在沙滩或公园里与父母玩耍时,迈克尔却在陪同他父亲为死者祷告,而在墓园里度过了大部分时光。在学校里他沉迷上了绘画,同时又是一名出色的板球运动员,在1979年曾代表学校出赛。第二年,他来到悉尼,进入如今的新南威尔士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学习视觉艺术。
在艺术学院里迈克尔·坎普斯侧重学习版画,并受到版画大师厄尔·贝肯的引导扶持。出于对凹版艺术的热爱,贝肯把斯坦利·威廉·海特在巴黎的17号版画工作室的做法引进了悉尼,贝肯善于发掘学生们的内在潜能,激励大家开拓自己的路径而不是复制模仿。当厄尔·贝肯在2005年去世时,他把版画印刷机留给了坎普森,表示他对这位年轻艺术家的器重和喜爱
坎普森最早的作品开始于80年代初,毕业后他的作品具有建筑风格,从建筑外观的描绘逐渐转移为对古塚(necropolis)的探索——在希腊语中意为”逝者之城”。坎普森最初的铜版画表现力生动丰富,浸浴在柔光中建筑物外墙如舞台道具一般矗立着,使人联想起超现实主义画家雷内·马格利特和乔治·德·基里科的作品。随着”逝者之城”系列逐渐发展,其中怪诞突兀的建筑元素,死亡景象与现实世界的强烈对比,可以看出这一系列作品的中心主题围绕着事物的矛盾与失调。1983年,坎普森举办了第一场个人展览,继而发展成在悉尼知名的商业画廊RexIrwin Art Dealer的三场个展。尽管作品取得了商业性的成功,但他不满于自己被固定为某种类型或被贴上标签。虽然这个系列在艺术市场上十分受欢迎,他仍然认为自己的作品需要继续改进和创新。

同样在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在他的作品中出现了另一个具有代表性的象征符号——斑克木荚(Banksia Pod)。在某种程度上它类似于在北半球的文化信仰中松果的寓意,如埃及神话中欧西里斯的松果之杖,梵蒂冈的松果广场,都象征着不朽和复生。在坎普森的艺术作品中,斑克木荚成为一个复杂模糊的象征符号,存在于墓地里,与被埋葬的骨灰瓮并置。坎普森曾一度描述斑克木荚为”一个存在主义者的疑问符号”,它是一个矛盾体,仿佛代表着轮回复生,却很难真正给它下定义。在90年代初期,坎普森创作了一系列严肃深刻的作品,其中代表性的有瓮(1990),生命之树(1991)和轮回(1993-96),这些作品结合个人经历,对生命意义以及人类生存状况提出发人深省的疑问。1990年女儿艾米和1993年儿子杰克的出生,对坎普森的作品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从直接体现孩子们的肖像,到运用他们的创作到自己作品中去,再到对人生历程的深沉思考。与此同时,他开始在不同程度上给予作品强烈的个人特征。

90年代中期,坎普森与好友马修·汤姆合作了一系列作品,使他前所未有地开始反思自己较为保守的艺术创作手法,也进而考虑以更常见的物体来表达艺术主题。 此次合作共完成了三个系列作品,奇趣先生(1996),是对传统商业设计,针对性的包装以及对卡通形象化的商品的调侃;殉教史(1998)是对基督教殉道者的象征符号的重新演绎,并向现代观众再次讲诉历史典故;澳大利亚总理(1999)则通过图案和形状对澳洲历届总理政治和社会局面的映射和讽刺。最有显著意义的改变恐怕是他的创作视角逐渐以从外向内转化为由内而外。在建筑外观,墓地场景和舞台般的场地里,艺术家扮演着一个观察者的角色。而从内向外的视角可以让艺术家从核心点介入并批判社会诟病和弊端。彷徨(2000)系列的十幅作品奠定了他艺术生涯的重要转折点,他从此开始涉及广袤的澳洲景色,并延续艺术传统如莫卧儿细密画,伦勃朗和约翰·塞尔希·布拉克等,同时又流露出真挚的个人情感。在某种程度上,这个系列迄今为止仍然是他最宏伟的作品,其中印度教主神奎师那与奥林匹克精神共存,并糅合了作者对青少年时期在新南威尔士中部高原的生活回忆。其中几幅作品甚至采用了奥林匹克格言更快、更高、更强作为标题。

坎普森近十年的作品最为有趣,他显然摆脱了阴影,并开始在日常生活中寻找灵感,作品中出现如随处可见的可乐瓶,被捏瘪的废弃饮料罐,扭曲的超市手推车等,这些看似平常却被忽略遗忘的物品。艺术大师盖·沃伦针对坎普森的”美丽与平庸”系列作品曾做出如此精准评价:”迈克尔·坎普森作如其人,率真又含蓄,简洁又繁复,轻松有趣又认真严谨。利用微不足道的平庸之物如可乐瓶子,鹅卵石子,半打啤酒,水壶,扇子和粪便, 他创作出美轮美奂的作品,并表达了严肃的忧虑和批判。生与死;政治,策略与后果;工业帝国主义;环境保护问题;本体与灵魂;物质条件与精神内在。皆为普世主题也。”
作为一名版画艺术家,迈克尔·坎普森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表面上看似简单浅显,却如寓言甚至训诫一般内含深意,触及着生命存在的本质意义。通过分析他的大量作品,可以发现其中有一个永恒的主题:在沉寂不变的黑夜里,他对道德伦理的探索坚持不懈。尽管他称自己为无神论者,但儿时父亲树立的价值观念奠定了他作为艺术家一生的创作主题。
沙夏·格里辛教授/爵士威廉多贝尔艺术史系,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堪培拉

迈克尔·坎普森 
1961生于南澳大利亚州卡潘达
学术职位
2016-至今中国北京国际版画联盟顾问委员会委员
2016中国天津美术学院客座教授
2014-2016美国南方图形国际委员会国际委员
2012中国西安美术学院客座教授
2004-至今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版画系主任、高级讲师
蝉印版画工作室(Cicada Press)主任
1999澳大利亚悉尼大学艺术学院讲师
1986-2003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职业技术教育学院悉尼北校版画艺术系主任
个展精选
2017″迈克尔·坎普森:工作与玩耍”,北京颂雅风艺术中心
2016″迈克尔·坎普森— 游戏时间”,悉尼弗林德斯街画廊
2013″出类拔萃”, 新西兰惠灵顿鲍恩画廊
2012″这与那:近期铜版作品”,悉尼弗林德斯街画廊
2010″最新铜版作品”,悉尼弗林德斯街画廊
“知/未知:迈克尔·坎普森版画回顾展”,巴基斯坦卡拉奇VM艺术画廊
2007″最新作品”, 堪培拉纸上印象画廊